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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起谈情说爱,程知阙目前有重要百倍千倍的事要做。
一个经历太多却不乱于心的人,内里漠然寡义,很难再热衷于风花雪月,都是泡影。
从写字楼离开,程知阙回到车内,看到储物格里放着一个连着耳机线的iPod,自然而然想起了这东西的主人。
计划里的确有一小部分是关于付迦宜的,但并不打算走捷径,利用她做任何实质的事。
决定用家教身份做局进付家,他预料到每一步,唯独在她这出了意外。
程知阙大概清楚她的处境,因为清楚,所以站在为人师者的角度对她关怀备至。
只是没想过小姑娘会对他动别的心思。
最开始多少觉得有趣,偶尔逗弄两句,时间久了,见过她太多的矛盾面,也就渐渐没了戏谑的心思。他认真教她课本内容和为人处世,也教她不扬喜怒、直面嗔痴。
她太聪明,一点即透,时不时举一反三,将学到的东西用在他身上。
她生病那次,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蹭他试探温度的手心,依赖感十足,像只萎靡的猫。
在不上不下的节点,程知阙第一次发现,对她不是没有恻隐和私心。
他不太能见得她受委屈或不高兴。
比如此刻。
佛堂内,付迦宜心事重重,陷入短暂的自我挣扎,柔和又清傲,倔强又脆弱,说出的话几近摊牌,有明显的试探意味。
迄今为止,程知阙从没做过不够理智的决定,但这次不一样。
他用不计较后果的方式回应了她的摊牌,毫无预兆靠近,嗅着她身上清甜的花果香,问她是不是这样的更近一步。
似答非答的表达,故意忽略掉她的前半句话,其实是跳过“如果”这种假设的一种笃定。
付迦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耐住呼吸勾缠产生的心悸,沉默了好一会,像是事发突然,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措施。
程知阙也不急,盯她微微发颤的眼睫,忽问:“换香水了?”
他不着痕迹地用这个问题覆盖了上一个问题,主动递去台阶,给她留有缓冲的余地。
付迦宜终于回过神,不做任何躲闪的动作,也没推开他,一副迎难而上的架势:“气味是很私人化的概念。”
程知阙笑而不语,等她后面那句。
“……难为你还记得之前是什么味道。”
“不难为,对我来说很容易就记住了。”
付迦宜不说话了。
不知道是该夸他嗅觉灵敏,还是该夸叶禧买的这瓶香水味道的确很特别。
她稍微站直身体,轻轻搡他,试图从他怀中脱离。
程知阙挑挑眉,顺势收回手,由她后退半步。
付迦宜弯腰去捡散落在地的几十根签条,有点可惜地说:“刚刚抽到的那根,还没解签就和这些混在一起了。”
程知阙说:“签条解析归根结底是一种安慰。事终究在人为,这样想有没有好受些。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付迦宜小声嘟囔,“我不好受不是因为这个。”
“那就是因为人了?”
当然是因为人。
他心里明明再清楚不过。
虽然他刚刚给了她意料之外的回应,却没明确地盖章定论。
付迦宜抿住唇,不想搭腔,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竹筒里,听见他温和开口:“有些事操之过急不见得是好征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先学会看清一个人,再选择是否对他抱以期待。你有点本末倒置了。”
付迦宜微愣,隔几秒才说:“你说得对,我的确很难看清,也拎不太清。”
“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能让你看清。至于拎不拎得清,迦迦,别妄自菲薄,在我这你并非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