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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完(第8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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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狱的这天,秦璋来监狱门口接她。

苏韵看着他两手空空,问他:“你没带柚子叶什么的过来?”

秦璋愣了愣神,没反应过来,苏韵叹一口气:“那咋办?不把晦气拍掉不能坐车。”

“没事儿,哪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,不讲究这些。”

秦璋伸手来接她的东西,苏韵稍稍撤开:“你不讲究就算了,这车你老婆孩子还要坐啊,算了算了,我去坐公交好了。”

入狱的第一年,秦璋几乎每个月都会去监狱看她。

苏韵和他提了好几次分手,他都无动于衷,真正同意分手,是在她入狱的第二年。

真正分手那天,他问苏韵,和他分手,是因为觉得连累他,还是别的原因。

苏韵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。

她只是反问他:“秦璋,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?”

秦璋说竞赛,她摇头。

“早在那之前,我就见过你了。”

秦璋问她:“是什么时候?”

“高一的时候吧,如果小淮没记错的话,那就是高一的某节体育课。”

“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?”

“喜欢啊。”苏韵道:“十七八岁的时候,看见长得帅的男生,说不心动是假的吧,我还可以见一个喜欢一个——”

“所以,喜欢不是爱。”秦璋赫然打断她:“你是从什么时候,爱上孟清淮的呢?”

她再一次,中止了探视。

当天夜里,牢房组织大家看黑白电影,陶冶情操和品行。

但那部小电视机突然出了问题,电影频道啥也没得看,监狱长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,最后给她们调出来了一部歌剧。

全英文的歌剧听得人昏昏欲睡,所有人都强撑着眼皮去看,只有苏韵,盯着那窄小的屏幕,看得入神。

“Thatsmyhopelesslover,buriedbythem

undane。”

最后一幕落定,帷幕缓缓落下,监狱长关闭房顶角落的电视机,催促她们收拾睡觉。

苏韵发愣地念叨着那最后一句台词,像是被抽了魂。

那一天夜里,是她第一次,在孟清淮离开后,清晰地梦到他。

梦里全部都是他们一起成长的痕迹,梦境快要散场时,他忽然抱紧了她,问她:“长大了就要分开吗?我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,我不会离开的。”

是在哪一年,他也曾和她说过这样的话。

苏韵至今都记得,他说这话时,那笃定的神色,仿佛只要他下定决心,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将他和苏韵分开。

可是,这个世界并不绕着谁转。

疾病,意外,世俗的目光,都可以让他们分开。

——

苏韵坚持不坐车,最后,秦璋负责把车开回去,她去坐公交。

走过一段路,在监狱外的第一个站台上车的时候,司机似乎多看了她一眼。

这一刻,她感受到,他和孟清淮一样,站在世界的边缘,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一种异类。

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多年,但宁县这个地方的变化却是微小。

要回到村里,依然可以乘坐04路公交。

苏韵拎着自己的东西上车,在路上,她没有看手机,也没看窗外的风光,而是不停地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串沉香。

那串沉香是她入狱的第二个月,贺燕给她寄进来的。木头珠子上面的那些血渍早就已经完全渗了进去,显得颜色斑驳,她看着它,总是想起,某人戴着它时,那截冷白细瘦的手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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