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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孩子的乳母被放开,哆哆嗦嗦地走过来,不住地磕头:“殿下,奴婢知道那盒子在哪。”
她不敢直视曾经被所有人无视甚至欺负的少年,以前他只是家中的一块石头,舟谁都能踢一脚。
如今,这块石头去除表面的尘埃,露出灼灼的璀璨光华,令人不敢直视——
这可是,龙子凤孙。
她不敢多想,殷切地找到小巧的药膏盒子,还给容初弦:“殿下,只、只有这个了。”
容初弦接过药盒,药盒小巧精致,竟是一整块的玉石制成,表面更有不同色泽的彩宝作为点缀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正因如此,这个药盒当成了收藏。
容初弦摩挲着药盒表面,眸中似有一道泪光闪过,但整个人的状态是放松的,像是摆脱了沉重的枷锁。
此时天光大亮,冬日难见的阳光恍若碎金。
前途光亮。
准备起身去沐浴的时候,才发现不渡一直在我身边。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我。
我治人的时间不算长,也绝不短了。医修的手段又都繁琐枯燥,说起来很重复,没什么可看,还不如看人练剑来的痛快。
回想起不渡似乎一直待在旁边,也不说话,和根木桩似的,难道还怕我跑了?也忍不住调侃他,“你在这里待着,还不如去修炼。不觉得无聊吗?”
也渡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。和才反应过来那样。
“……不无聊。”
“好看。”
第210章将功折罪
我:“?”
我的确自己也困惑一瞬,心道不渡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?看人用医灵术有什么“好看”可言,我自己都觉得该很百无聊赖才对——
不知怎么,我忽然想到了蜀葵病得迷迷糊糊时,说的那句无心之言,瞥了不渡一眼。
“。”
“兄长!”赵慧英等待许久,终于将人盼回来了,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要赵修齐抱。
临到跟前儿了,他忽然停住脚,定定看着狐裘领口上的一小团晕染开来的血色。
“兄长,你怎么流血了?”赵慧英猛地瞪大眼睛,继而张牙舞爪地冲舟多慈而来,“是不是你这坏家伙欺负兄长!”
舟多慈双手托起他腋下,面无表情将人一把高举起来。
隆安帝的小儿子,此刻同他相距咫尺,这节喉管也那么细,舟多慈眸色晦暗地想,他有把握一手将其折断。
小孩猝然被抱,委屈极了,将落不落的几滴泪在眼眶里打转,偏头张嘴就要咬他。
舟多慈思绪猛地回来,忙将人放下,朝他脑门轻敲了一记,问:“怎么还咬人呢?五殿下原来是属狗的。”
……赵慧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而已。
小傻子此刻捂着被舟多慈敲到的额头,眼泪霎时就淌了满脸,委委屈屈地拉着赵修齐的衣角下摆,仰头告状道:“兄长,他欺负我。”
赵修齐一揉他脑袋,温声细语地哄道:“阿言,不可恶人先告状。”
“阿言不是恶人,”小孩把脑袋往赵修齐怀里一塞,闷声闷气地控诉:“兄长也欺负我。”
赵修齐抱着弟弟,呵出口热气,朝舟多慈颔首道:“阿言稚子心性,冲撞了少卿大人,还请少卿大人见谅——雪大天寒,今日就此别过吧。”
说完这番话,他便抱着小孩一路朝着候在不远处的车辇而去了。
也渡房内烛火灭了大半,夜已经深了,他下午没吃什么东西,奇宏便推门进来送宵夜,是后厨煮好的羊肉汤,雪白的汤里,葱姜胡椒等料均放得很足,一口入肚,醇香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,思绪便被拉回了北境边陲的青州。
青州的天空似乎总是压抑着低沉的铅云,白鼎山连着苍岭,山顶积雪终年不化。海东青舒展长翅,自山间盘旋至莫格河滩,那里是疾的家,也是他的。
驱马天雨雪,军行入高山。[1]
镇北军军营中此刻应燃着篝火,所幸眼下战事暂歇,将士们大抵能睡个饱觉。
可不知高悬明月之下,大哥的伤究竟如何了?
奇宏见他在室内也并未脱下大氅,汤又喝得这样急,寻思自家将军许是有些冷,便兀自搬了小炭盆来,想将桌上散落的笔墨纸砚暂且挪挪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