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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湛听着,眉毛微微一皱,而赵毓则啧啧两声,“兰芝社大人们后宅?要说,他们的老巢就在江南,想祸害什么样子的小姑娘找不到,怎么专门到这里买人?”
“人才难得。”温挚,“只看屠翠翘就知道其他人的样貌了,就算在江南,此等美人也是上等。”
赵毓点头,“这倒是。”文湛看了他一眼,他立刻说,“这都是吉王叔那个老纨绔告诉我的,我就转述一下。我也没觉得她,那个美,那个啥……”
“原来这就是顶尖漂亮姑娘。”温岭若有所思,“我记得她的脸蛋子像个咸鸭蛋;眼睛不大不小,倒是挺亮的,好像点了两根上等的牛油大蜡;皮肤倒是又白又嫩,就像练猪油之前那块肥膘,……叔!我之前以为最顶级漂亮的姑娘应该是圆脸圆眼睛,小小的,团团的。”
赵毓回头瞥了他一眼,“哦,你说的那是黄鼠狼,你所认为最漂亮的姑娘,没准儿是黄鼠狼成了精。”
温岭,“呃……”
开锣,戏折子是《钟馗嫁妹》。
钟馗带着众鬼抬着花轿上水镜台,周围灭了烛火,只有行头和戏服上红色有些幽光。此时有一小鬼端了托盘,揭开盖布,露出两根野山参,均是八两以上。
买卖这就开始了。
虽然说长白山的野参七两为珍八两为宝,但是在场这群人,谁家手中没几根好参炖老母鸡?这就是个玩意儿,暖暖场的噱头。接下来几场买卖也挺顺利,有羊脂玉器,黄花梨原木,江南织造局一套已故苏绣大师做的霞帔,晒干了比牛蛙还肥壮的雪蛤,一大块龙涎香,比山东大馒头还蓬的灵芝,以及,雍京制造局的一套机弩。
赵毓抬了木牌,左右上下几个屋子里面有人象征性地和他争了争,二百两白银,这套机弩就到手了。
不一会儿,有仆从就给送到包厢。
赵毓拿到手中,翻来看了看,“嗨,不是最新的,不过也足够杀人,足够违禁了。”
随后,则是钟馗继续嫁妹。
这一次,似乎戏文稍微长了一些,赵毓觉得自己喝了三碗茶水,依旧没有货物再捧出来。
不过,此时钟馗那个妹婿倒是忽然开了唱腔,说了个云山雾绕的典故,随后抬高手,亮出手中拎着的一个灯笼,烛火亮了,照出灯笼纸上的灯谜。
——苍山负雪,明烛天南。
何山何水?
温挚,“这个,应该就是今天夜里的关口了。”
赵毓,“姐姐怎么说?”
温挚,“方才这个妹婿讲了个典故,大意是说,至宝藏于深谷,但通向深谷的路却有几条,虽然布满艰难险阻,但路却是通的,并且并不唯一。这个灯谜应该就是入口,猜对的人应该也不唯一,而是几个,目的是要把潜在的买家们筛出来。最后,价高者得。”
果然,有几个屋子已经举牌子了。仆从赶忙过去,分别从各个屋子中捧出一个盖着黑色织锦的白瓷托盘,送到台上。妹婿挨个揭开黑色织锦,拿出里面的纸条,现场验。眼前,只有一个屋子中的纸条通过了检验。赵毓隔着帘子看了看,是东边楼下左数第三个包厢,外面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赵毓,“苍山负雪明烛天南这八个字不是诗词,是几百年前桐城一个文人登泰山之后,写游记中的两句。大家都知道,何山何水,那就是泰山与汶水济水,文章上明白写着呢!”
“不是。”温挚摇头,“方才也有几位买家写这些,都错了。”
她正说着,又一间包厢通过了验证。
这次是西边同层楼紧临着一棵花树的屋子,依旧包裹严密。
文湛一直看着那盏灯,忽然拿起来毛笔,用左手,在铺开的生宣上写了一行字,对赵毓说,“兄长,举牌子。”
“啊?”赵毓有些意外,不过他随即回神,照做了。外面立刻有仆从进屋,捧了文湛写字的纸张就走。
此时,楼下通过了第三家灯谜答案的检验,妹婿似乎早就心有准备,只此三家,已经集齐圆满,正要收起灯笼,却等到了文湛这边送过去的生宣。
于情于理,他必须当场核验。
于是妹婿也如同之前一般,揭开黑色织锦,……
他向高楼此处望过来。
震惊,却依旧缓慢点了点头。
——文湛的生宣,通过了黑市谜一般的核验。